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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抗埃博拉病毒,中国还需努力

2014-08-17 18:15 | 来源: | 浏览 :

埃博拉虽猛,但似乎中国已经有能力防治

还不知道埃博拉为何物的人,想想SARS(俗称“非典”)就明白了——同样作为具有传染性、能致人死亡的病毒,SARS已经让国人印象深刻,而埃博拉一旦感染致死率要高得多,可达90%。

今年埃博拉在非洲的爆发,是发现这种病毒以来最大的一次,引起全世界紧张。不过中国多家媒体报道,“国家卫生计生委近日表示,中国已具备应对埃博拉疫情科技储备,包括检测、诊断试剂、抗体生产能力,以及疫苗的研发。”似乎我们可以吃颗定心丸了。

然而事情并非这么简单。细究之下,卫计委的表态来源于8月7日的一次例行新闻发布会。在发布会上,有香港记者询问我们国家对埃博拉有什么防范的措施?然后卫计委科技教育司副司长王辰就答道:

“现在,我们国家从科技角度对埃博拉病毒在几个关键点上作了一定的准备。一是诊断试剂方面……二是目前在美国两例患者上初步显示抗体治疗有效,在抗体技术上,中国前期已经有了很好的多元性抗体的制备能力,包括我们已经掌握了埃博拉病毒的抗体基因,启动抗体的生产程序不会需要太长的时间。”

很显然,作为读者看王辰这段话,会理解为对埃博拉的抗体治疗已经有效,而中国已经掌握了抗体治疗技术。于是就出现了下面截图中网友们欢欣鼓舞的反应:

不少微博网友为中国抗击埃博拉的能力自豪

不少微博网友为中国抗击埃博拉的能力自豪

让这种反应继续发酵的还有整体的媒体氛围。连日来,中国援助非洲抗击埃博拉的报道连篇累牍;中国的中医专家纷纷给出对埃博拉的“辨析、对策”(中国中医药报),新闻中诸如“阻击埃博拉,中国有力量”(今日早报)、“苏企仅用时三天合成埃博拉病毒关键基因,为控制疫情争取了宝贵时间”(苏州日报)的说法频现。

然而所谓中国掌握“抗体基因”是移花接木此“抗体”非彼“抗体”

王辰所言“目前在美国两例患者上初步显示抗体治疗有效”确有其事。这两位美国患者即在非洲救护埃博拉病人时不幸自己也被感染的美国医务工作者。两位美国患者眼看着就活不了了,此时把一些还处于试验阶段的药物用在他们身上,总好过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恰好美国和加拿大的几家企业和机构于近年联合研制了一种治疗埃博拉的药物ZMapp,虽然还处于试验阶段,但也临时被派上阵了。

不幸感染埃博拉的肯特·布拉特利医生(左)

不幸感染埃博拉的肯特·布拉特利医生(左)

ZMapp就是一种抗体。所谓抗体,是指病毒入侵动物体内时,动物的免疫系统释放的防御物质。

那么中国有没有掌握ZMapp这种抗体呢?答案是当然没有。ZMapp是非常前沿和新近的研发,目前关于其的公开信息都寥寥无几,何谈被中国掌握?从生产角度来说,目前ZMapp的开发者生产出来的量都极少,给两位美国患者使用后就几乎耗尽,怎么可能“中国已经有了很好的制备能力”、“启动生产不会需要太长时间”呢?

那么中国掌握的是什么抗体呢?武汉大学医学病毒学研究所副所长杨占秋教授一语道破,是“公开的”抗体。简而言之,埃博拉病毒的分子结构早就被欧美科学家破解了,在GenBank(美国国家生物技术信息中心建立的一个DNA序列数据库,,属于公共资源)里就可以随便下载。科研人员取埃博拉病毒的一个分子片段数据,让生物工程公司合成一段实物分子(中国的很多公司都能干这活),然后把这段分子注射进小鼠、兔子、猴子身体里,都可以观察免疫反应,提取抗体。有些抗体的资料就是公开的,掌握这样的抗体既不神秘,也不代表就掌握了可以治病的抗体。事实上,之前几十年研发的抗体无一对防治埃博拉有效。即便是ZMapp,其有效性也还没有得到确认。

把可能防治埃博拉的抗体和中国掌握的不能防治埃博拉(但可以用于检测病毒)的抗体串起来说,显示出我们很“牛X”的样子,误导外行,着实不厚道。

从抗体药物研制看中国距离“掌握”之远

ZMapp是这样被研制出来的:一,把埃博拉的分子片段注射到小鼠体内,观察免疫反应,提取有效抗体。二,把小鼠的抗体做一番修改,改到和人体的抗体接近,以便人体能接受。三,制作能表达这种抗体的基因。四,将基因嫁接到烟草植物的基因里,这样在烟草生长时就能产生抗体,并利用烟草植物快速大量生长的特征来获取足够的抗体。五,让与人类最接近的灵长类动物——如猴子感染埃博拉,给猴子注射抗体观察效果。六,做人体试验(还没走到一步)……

上述这个过程说来简单,实际上非常复杂,需要利用尖端技术,并克服重重困难,不是说“掌握”就能掌握的,更不是中医嘴皮子忽闪几下就能“辨析”出来的。

生产抗体的烟草

生产抗体的烟草

实际上中国缺乏研究埃博拉的基础设施深入研究埃博拉必备的P4实验室中国还没有

P4实验室即生物安全等级为第四级的实验室。因为害怕病毒传染和扩散,所以对埃博拉这种没有防治方法的病毒进行研究,必须在最高安全等级的实验室里进行。在这种实验室里,科研人员都穿得像宇航员一样来保护自己。

P4实验室里的科研人员

P4实验室里的科研人员

没有P4实验室,像研制ZMapp所需的在猴子身上做试验就无从谈起,何谈“掌握”?

我国在2003年被“非典”触动后,提出要建设P4实验室,但是至今还没有建成。

没有的原因据说是因为西方封锁技术

P4实验室,不只是欧美有,我国台湾有两个,印度也有四个。那为什么中国大陆还没有呢?为什么2003年提出要建设,预计2006年就能建成,可现在还没建成呢?

在去年一篇发表于《科技日报》的报道《把实验室生物安全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中,提到“世界上只有英国、美国、德国、日本等少数发达国家掌握了P3、P4的核心技术。特别是P4实验室,俗称‘魔鬼实验室’,从事无预防和治疗手段的最危险的病原微生物以及外来病原微生物的研究与检测工作,被少数发达国家作为限制和威慑他国的工具,禁止相关技术出口。”

在去年另一篇发表于《中国国门时报》的报道《十年磨剑保安全》中,提到P4实验室建设的难度在于要“快速走完西方发达国家几十年的路”,中国合格评定国家认可中心副主任宋桂兰说“任务急,任务重,国外还封锁,我们只能走自己的路”。

然而中国在建的P4实验室就是与法国合作,根源还是重视太晚

上述报道的口径令人生疑。不妨看一下另一些报道,今年《中国网》的报道:原卫生部部长陈竺说,“中法在卫生领域的合作还有很多,如中法新发传染病防治合作项目P4实验室。这是中法建交以来,两国医学科技领域最重要的战略合作项目。习近平主席今年3月访问法国时,专程访问了梅里埃生物科研中心,并对P4实验室建设作出重要指示。经过中法两国十年的努力,P4项目目前已进入尾声……我相信,P4实验室的建成,必将提高中国生物安全水平,为中国乃至全球新发突发传染病防控工作发挥重要作用,也将成为中法合作和友谊的重要象征。”

还有其他一些报道:“习近平抵法访问 赞赏中法在武汉共建生物安全实验室”、“中法生物安全标准研讨会暨第二届生物安全高级培训班在武汉举办,研讨会后召开了生物安全标准中方使用者培训会议,主要针对最近翻译成中文的四个和生物安全实验室运行有关的标准,研讨会得到法国驻华大使馆和驻武汉领事馆的大力协助”、“武汉P4等级高等生物安全实验室奠基仪式举行,P4实验室由法国Tourret建筑事务所设计”……

可见,说P4实验室被“少数发达国家作为限制和威慑他国的工具,禁止相关技术出口”、“我们只能走自己的路”,着实有点不厚道,这对得起帮助中国十余年建设P4实验室的法国人吗?

其实正如很多科技工作者所言,中国至今没建成P4实验室,是因为基础太薄弱,也就是重视的太晚,等SARS来了才意识到重要性。

长期以来由于宣传原因,中国民众眼里的高精尖就是火箭、卫星、超级计算机……,在这上面投入,出了成果民众很有自豪感,所以国家很早就重视。而P4实验室,你说出来老百姓谁知道是什么玩意,所以重视不够也容易理解了。

中国提供道义支持,而美国送去治愈方法

北大中文系副教授、现在南非约翰里斯堡金山大学作高级访问学者的蒋晖指出:当中国媒体不断报道中国政府和医务人员援非的感人事迹的时候,南非报纸报道的重心却有所不同,《明星》(The Star)在8月4日的一个文章标题是:《肆虐的埃博拉迫使美国加速研究治疗药物》,里面引用美国内科医师特扬-谢的信誓旦旦话说:这将是埃博拉病毒最后一次肆虐。

蒋晖评价道:光强调人道主义精神和兄弟情谊是不够的,在关键的时刻,利比里亚还是向美国伸手求助,谁能找到解药,谁才是这次全球联手抗击埃博拉的胜者和真正赢家,才是非洲人民的救星。中国和美国在非洲人心中的形象地差别也许在这件事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中国给非洲送去道义的支持和实际帮助,而美国则送去彻底治愈的方法或可能性。

事实上,已经有媒体指出美国依靠埃博拉研究,在对非关系上扳回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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